这是一部同性题材电影。
导演借由建立在废品站的现实物理世界,与虚拟旅途的虚幻感官世界相连接。
没有实物的爱,却要用身体的触碰来表达,所以两个同为不明所以踏入爱的地界里的人,彼此靠近,却无法永远依存。
两个人的相遇,都发生在日常把一个人剥得赤裸的时刻。
直己在泳池的边缘呛水大口呼吸,兼职的槇路过时说,试试仰泳吧。
槇带着养母美岛,在夜晚固执等候不会来的车次时,直己捎了他们一段路。
直己和槇的相遇属于偶然,靠近却属于命定。
直己的父亲拥有绝对的掌控欲,他的兴趣,工作,甚至连晚餐行程,都严格受到父亲言语和心理的制约。
原来直己根本不喜欢吃鱼,也早就想独立出去生活。
然而他只能依赖属于自己小小房间里堆满的实体,去对抗父权的暴力,以及无形的时间和记忆。
而槇的母亲美岛虽然温柔,但是眼睛的失明犹如给爱情也戴上了盲目的面具。
她环游世界的理想被打破,存折里的钱也被取走,却还做着关于羚羊峡谷的美梦。
借着帮助生病的美岛实现愿望的机会,直己和槇踏上了虚拟的旅途。
他们在泳池上的蓝洞漂浮,在泡沫模拟的阿拉斯加看雪;
在磁带抽空的草原上吹风,赤足踩在面包糠上的沙滩上散步。
这些自由的模拟的幻象,带给他们无比真实的想要触碰对方的愿望。
然而爱是克制,是想要触碰时收回的手。
渴望的拥抱和亲密,变成一次次激烈的扭打,彼时浓烈的气息和触感交织,成为那趟虚拟旅途里唯一真实的东西。
那是两个人在各自对抗世界时的一次中场休息的喘息;
是企图摆脱一切困顿时又甘愿加诸给自己的羁绊和束缚;
是单薄的两副身体,想要通过成为对方的重量,而不被洪流轻易地冲垮。
然而正如他们站在“伊瓜苏瀑布”下的第一次真心相对,结局早就在“不如我们重头来过”中注定。
在美岛去世之后,虚拟的旅途也到了结束的时候。
直己孤注一掷要带槇去往真正的旅途,他唯一一次的反抗,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失败。
隔着监狱的玻璃窗,槙说: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一起去。
直己却说:我们不会再见面了。
正如直己所坚持,只有实物的东西才可靠。
但是行走在通往结局的路上,分坐在并行两辆车里的直己,为什么听着槇外放的录音带流泪呢。
原来那是直己行走空荡的荒漠时,途遇的唯一的一束光,然而光是留不住的。
不如我们重头来过吧。
直己在槇无言的告白里,终究打了左方向灯,做出了自己的选择。
我们可以去世界任何地方,到底,我们也哪里都去不了。